第(1/3)页 密密麻麻如蜂巢般的考棚,一排排、一行行望不到尽头,这就是传说中让人闻之色变的“号舍”。 号舍极其低矮狭窄,三面是土坯墙,仅向过道一面敞开,无门,只有一个半高的栅栏遮挡。 每间宽约三尺,进深四尺,别说伸展,连躺直都困难,身高稍高的人几乎难以直立。 号舍内空无一物,考生需要自行将两块号板架设起来。 一块架在两侧号墙的砖托上当桌子,另一块架在下面略低一层的砖托上当凳子。 晚上睡觉时,则需将下面那块号板也抽上来与上面的号板并排,勉强拼成一张离地半尺的“床”,狭窄之处翻身都难。 此刻,大部分号舍已经有了主人,各种声浪混杂。 考篮与号板碰撞的声音、低声背诵经文的喃喃、长吁短叹…… 空气里弥漫着汗味、干粮的气味、尘土味......糅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“考场气息”。 程晚按着考引上的标记,终于在第三排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“家”——洪字柒号。 程晚小心地钻了进去,空间果然如预想般逼仄。 程晚深吸一口气后又缓缓吐出,撸起袖子开始干活。 首先将那两块沉重的木板按照上桌下凳的格局架设好,然后掏出一块棉布将桌凳擦干净,最后取出量裁好的油布“门帘”挂在入口处。 基础框架搭建好,程晚开始一件件往外拿东西。 笔、墨、镇纸、砚台放在了板桌上。 吃食、姜汤包和装着清水的牛皮囊放在凳子旁。 那个沉甸甸的“平安”手炉,被她小心地放到了桌板底下略微干燥的角落,伸手就能够到。 这简陋的栖身之所,便是她接下来三天两夜的战场。 一切准备就绪,程晚刚刚坐定,就听一阵“噹!噹!噹!”的铜锣声有节奏地响起,同时响起的还有巡绰官们洪亮的通传:“提调官巡场!众人回避!” 刚才还混杂喧嚣的贡院瞬间变得落针可闻。 所有考生都迅速低下身子,端坐在凳子上,脸朝着各自的矮桌,如同被冰封般一动不动,噤若寒蝉。 程晚也老老实实地“研究”桌子上的木纹。 铜锣声歇,巡绰官威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最终停在程晚所在的洪字号巷口。 程晚低着头,心跳的节奏并未产生什么变化。 她凭本事坐在这里,没什么可慌的。 沉重而齐整的脚步声渐渐远离,直到脚步声远去消失,巡绰官再次敲锣宣告“回避解!”后,贡院中凝固的空气才仿佛冰面解冻,重新流动起来。 程晚活动了一下手腕,环顾这方寸之地。 洪字柒号,位置不算顶好,但也不是紧邻茅厕的“臭号”或靠近灶火的“火号”。 第(1/3)页